幽谷那堪更北枝|早开的腊梅

去冬在家乡长江边见到腊梅,已是腊月。记得那个冬日的遇见,给了我好多惊喜——惊喜于江边竟有那么多腊梅,惊喜于家乡的腊梅竟开得那么好!那还真说得上是一场艳遇——原先,我并不知晓就在离住所不远的江边,会有个腊梅园,更不知家乡的腊梅,竟颇有些来历:一是腊梅为小城市花,二是那样的确认,也并非随意浪得虚名,原来以古名夷陵的宜昌为核心的三峡一带,土壤、气候皆适宜腊梅生长,早被植物学界认定为世界腊梅原产地,夷陵、秭归、神农架等地,都有腊梅分布。甚至小城近郊的山野,也有几处颇大的野生腊梅群,其中车溪腊梅谷甚至还有第四纪冰川时期遗留的野生腊梅群落。可惜我得知那一切太晚,许久之后才因那番惊喜,以一则短文,记下那番心情,到刊出时早已是阳春三月。
幽谷那堪更北枝|早开的腊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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倏忽一年过去。进入辛丑冬月,想起去冬的“艳遇”,每次清晨路过,都会在遇见腊梅的地方,察看察看花情。前些天,见有的腊梅枝头,半青半黄的叶片尚未落尽,倒已斑斑点点地,开始冒花骨朵了,很小,大些的像豆子,小的只像米粒。依照去冬遇见腊梅的时间,心想腊梅自然会开的,可以放心今年照样会有腊梅可赏,只是还要略等些时日。
没想昨天无意中见一株性急的腊梅,已悄悄地开了,几朵明黄的花朵,颤栗于冬日的风中。而更多的腊梅,还在打苞。心想那株腊梅,到底是记错了时辰,还是失去了耐心呢?我倒能理解那株腊梅的心情,把照片发到朋友圈时,我说,难怪有人讲: 别老说什么来日方长,眼下最好。“原本山川,极命草木”,也许,那株早开的腊梅,就是这样想的吧,它觉着花既孕育已久,当开则开,不然更待何时?
不意北京的一位老友见了说,“连北京的腊梅都早已急吼吼地开过了。怎么了?人急得等不到灵魂,连梅也要赶场吗?”
——友人一下就把一桩花事,引到世事上去了。当下,“人急得等不到灵魂”的事,自然也不少见,一些人忙于追逐物的丰足而四处“赶场”,亦时有所闻。细想,友人责怪的,其实倒并非腊梅,而是借此话题,排解心中疑惑而已。但她说的,“连北京的腊梅都早已急吼吼地开过了”,又是怎么回事呢?不同地方,不同的人,看同一件事,常会有不同的甚至相左的看法,并不奇怪。只是说到底,腊梅开得早或迟,都是“人”的看法,与对象物即腊梅并不相干。腊梅应是知晓时节的,花朵只是应时而至。全球气候变暖,今秋天气偏冷,尽人皆知。这么一想,只要不是有人工强行干预,一切顺其自然,腊梅得开放迟早一点,也就不奇怪了。暂时还用不着上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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